访谈对象：真格基金投资经理 顾旻曼
在线教育热，雷声大雨点小
蜜蜂网：在线教育这一年特别热，你这一年最大感触是什么？
顾旻曼：我最大的感触是在线教育终于在慢慢地市场上热起来了。可能很多朋友会说过热或者泡沫，但任何一个市场可能开始都有一些大家所谓的不理性在里面，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我个人是挺信在线教育的，我自己也在很多产品里尝试。我会觉得我们过去这一批人受教育或者说学习的习惯可能是已经定型了，但是我相信在未来，包括像我们自己也可以有很多尝试和改变。我觉得在线教育这可能只是一个开端。这是我的感受，我比较积极一些。
蜜蜂网：很多人说今年特别热甚至已经热到发烫，你觉得在线教育是否已经过热？
顾旻曼：对，今年其实有些人会说太热或者不理性，其实我倒不觉得是过热，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真格这边本身对教育有热情，就是原来所有人都不投教育的时候，徐老师也在投教育，现在大家开始投教育了，我们也是一如既往。所以我觉得对我们来说可能不存在一个过热的问题，但是从市场来看，我还真不觉得这是一个泡沫化或者过热。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今年到底有多少家公司是真真正正地拿到了投资，有多少家投资是上了千万美金的规模，我觉得这两个指标大家可以看一看。
现在还是在一个酝酿和试错的阶段。未来会出好东西，但对于现阶段的投入，很多人会说它走的方向不一定对，但是我觉得这不是个最大的问题。我觉得现在很多家，至少从投资机构来说，还有很多没有真正投入进来。未来可能再成长个一两年，现在的这一批在线教育摸索出了自己的模式，我觉得他们可能更愿意跳进来。
蜜蜂网：应该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投入，可能会有一些比较好的产品出来。但另一个角度，可能大家都在抢着投资，会不会有一些好的项目价格被提高？
顾旻曼：对于我们这边来说，因为真格是做最早期的天使投资，其实在我们这样一个阶段还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压力，因为在这个阶段很多巨头或者是做比较后面量级的一些公司不太会碰这块。而且我觉得我们这边能提供的一些资源是超过资金本身的，因此，理性的创业者在选择的时候会更合理的考虑资金的问题。
另外一方面，包括像学而思，新东方这样的传统教育巨头，也开始考虑去做些投资和布局。我觉得这是非常好的一个转变，因为他们自己认清楚了，在现有的结构体系之下，是不可能真正做创新的事情，所以就干脆以参股的形式把他们的利益和创新公司的利益绑定到一起。我觉得这个对于在线教育者来讲，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态势，最起码他们愿意参与到资本的运作中去，这样的改变，未来会对早期的在线教育投资的市场是一个利好，说明收购兼并的可能性存在了。
现在国内股市，未来在培训这块的政策可能会逐步放开，不是说教育，因为教育有自己的政策敏感性，但是，我觉得这些其实都是很好的一些消息，所以我一直特别积极。
创业公司，做内容比作渠道更可行
蜜蜂网：那你作为投资者，看项目的时候会注重创业团队的哪些要素？
顾旻曼：因为在线教育我自己认为它重要的是教育而不是在线，但是，在线是不可或缺的。在线的意义更多来讲，第一个是工具，怎样帮你做到最有效率；另外一个就是招生的生源、流量从哪里来？我始终认为，一个团队如果想做教育相关的事情的话，它当中至少要有一个懂教育懂内容的人，我觉得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要求；然后另外一点，我会觉得现在来讲的话，你怎么样去真正应用互联网来达到或者说工具化或者流量获取的目标，我觉得这个团队里面至少有一个最核心的懂教育的人，同时他要有一个拥抱互联网或者说是一个比较开放的思维，愿意接受一个和他可能从背景做事情的思维逻辑方式都不一样的人。我觉得这样的团队对于所有的投资机构来讲，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我也在慢慢寻找这样的好团队。
对我来讲，第一指标肯定是团队的配置，就是真的有两个靠谱的人搭伙在做这件事；第二个，我可能更期待看到一个相对创新一些的产品。怎么样去定义相对创新？最重要的是，这个产品是不是真的能够达到一些用户的痛点。你就看解决同一个问题的产品，可能你就从appstore或者是从渠道里可以找到一堆，但是横向一比较很快就能发现哪个产品做的是比较用心的，哪个产品是真的能解决一些问题的，我觉得这个就是产品上一个比较硬的指标。所以我觉得综合来讲的话，一个是团队，是最重要的，第二个就是他产品的设计的思路，其实产品的思路和本身团队的配置也是互补的。
蜜蜂网：教育项目有线上和线下，从结果导向其实有两类在线教育项目：第一种是纯线上的，所有的授课管理都在线上完成，还有一种是O2O导流的，相对来说你比较看好哪一种的模式？
顾旻曼：对于在线教育的模式，我比较偏好有内容有产品的公司。我觉得原因不是说做流量不好，而是做流量很难。而且如果你是一个把流量导给别人的创业公司，那你的流量从哪儿来？如果说你又不懂教育又不做内容做产品，流量不是那么轻易的。所以我觉得如果从一个初创公司的角度，我会觉得从内容做起，是更加可行的一种方式。
蜜蜂网：可以简单从投资角度给一些在线教育创业者一些建议吗？
顾旻曼：我觉得其它的建议的话，第一个，我希望做在线教育的朋友可以找一个懂互联网或者哪怕不是那么的精通，对这两块有钻研或者是有一定资源的人拼起来的一个团队；第二个，那我希望创业者或者说创业的一些朋友们，能一开始就想好你要给的，用户辛辛苦苦花10、20个小时使用你的产品，哪怕是免费了，之后他能够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教育它是一个结果导向的东西，其实很多人并不是特别在乎服务有多好，因为这不是一个享受的过程，它最后是想要一个结果，如果这个结果你觉得对他，比如升学、找工作有显着的提高，我相信这个东西肯定有卖点。所以我说结果导向，你到底要给用户传达出来一个什么样的效果，这个是我特别希望看到的。
在线教育谈颠覆，要等“基础建设”完备之后
蜜蜂网：那你觉得在线教育能颠覆传统教育吗，如果可以，要多久？现在的在线教育还缺点什么？
顾旻曼：我觉得在线教育它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于很多原来你没有办法想象的一些时间和空间上的调配，是有一个灵活的解决方案，我觉得这是它有机会颠覆的一个重点。但是，回过头来比较客观地来说，我自己不会认为在线教育，至少短期内对整个教育的会有一个颠覆，为什么这么说？线下或者面对面的交流或教育的过程，传递的东西超过视频或语音本身传递的内容。
我们这一代人对于教育的理解，对于学习知识的方式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化的思维，完全颠覆教育行业可能要等到5-10年以后，所有的小孩从第一天开始上学就不是用纸和笔，他就是用Pad用PC或者是手机，随便是用什么样的系统，所有的作业、所有的考试都在互联网上进行，然后所有的学习过程推进都是用这种数据分析的方式帮他量身订做，一定要完成整个基础建设之后，才有可能去谈在线教育对于教育行业真正的颠覆。我们现在谈，更多是一个美好的愿景或者是过渡期间对未来的一个想象。我相信如果真正有一天我们说的在线教育能颠覆整个教育行业，肯定不是我们现在这批人想象出来的一些东西。
蜜蜂网：我们也接触过很多一线老师，他们认为过去面授班上课的这些人，大多数仍然会去报面授班。有一部分之前是可报可不报的，可能会被在线教育的一些产品，一些廉价的替代品吸引。你觉得在线教育的爆点是吸收这些相对于边缘化的、原先相当于不付费但是基数很大的这些人群，还是转化原来付费的一些线下的人群？
顾旻曼：接着我们刚才的话题如果说这个阶段的在线教育，到底是成为一个让人占便宜的东西，还是说真的以服务和产品更优来取胜？也就是说能否让用户付更多的钱，还是继续只有那批屌丝用户，为省钱才来用在线教育？我个人觉得可能在第一个阶段是以省钱为主，因为这是做营销，去获得用户的方式。而对于那些高进阶的客户来讲，比如说华尔街英语或者是一些一对一的非常高价格的班，其实这些他们的售前工资就非常高，也就是说它能获取到最后的流量，一部分原因当然是因为它的产品足够过硬，另外一部分其实跟它销售的功力，它本身线下能够提供这样一些全方位的服务其实是分不开的。我觉得在这一块短期内在线教育很难去超越。所以，可能廉价一开始是个很好的传播方式。
蜜蜂网：怎么看2014年的在线教育市场？
顾旻曼：第一个关键词是理性，这个理性体现在更多的优质的团队愿意加入这个行业，市场会趋于理性；第二个关键词可能是创新，这个创新体现在不光是模式上的创新，包括我们之前有聊过流量的转换或者说内容的线上化，而是真正你挖掘到的一些用户以前不为人知或者被人忽视的一些需求点。你把它做成一个让用户乐意去使用的一些产品，这样的产品或者说这样新的服务形态会越来越多，这也是我的一些期待；最后给的关键词应该是在投资方面的，其实我个人会认为说在线教育在投资市场其实是雷声大雨点小，大家可能听到了很多案例，但是如果我们去看一下真正的数量和整个TMP行业一些其它的领域来比较或者看一下投资的整个金额的话，还会发现这个领域并没有热到大家之前想象的一个程度，但是我相信说在过去的一年，这样的团队慢慢耕耘的过程中，会出来一些结果，会出来一些让投资人更加满意的表现，那我相信2014年或者2015年如果在线教育真的可以做得更好的话，应该有人会愿意跳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