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韦拉克鲁斯（Veracruz）的夜空上挂满了星星，现年23岁的乌泽尔·亚历杭德罗·洛佩兹（Uziel Alejandro López）在家休息，手里玩着安卓智能手机。他的拇指在色彩鲜亮的屏幕上轻快地滑动着，不过他不是在玩休闲游戏，而是在Duolingo上学习英语。这款免费移动应用程序是由远在1,700英里之外的美国宾州匹兹堡的一家科技初创公司所开发。洛佩兹已经在一个月内完成了多节课程，其进展速度比他在十多个其他语言学习应用程序上的尝试都更快。

       Duolingo背后的策划者是现年34岁的路易斯·冯·安（Luis von Ahn），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他，是卡内基梅隆大学计算机科学教授。有时被称为众包之父的他以发明了CAPT-CHA验证码而闻名，就是在网站上填写有密码保护的表格时必须输入的那些歪歪斜斜的字或字组。谷歌收购了他的公司reCAPTCHA，从而利用你的免费劳动来验证谷歌扫描图书时无法解析的数以百万计的字符。

       Duolingo在运营中采用了一种类似的众包模式，其方式比诸如可汗学院（Khan Academy）等非营利性教育组织可能做到的还要更加可持续。每当年轻的洛佩兹在这款应用程序上学习了几节课程之后，他以及或许其他30位Duolingo用户就会通过在一个维基百科式的编辑页面上翻译一些文字来磨练他们的技能。如果他们发现自己在译解“美国真人实景秀《鸭子王朝》（Duck Dynasty）的35个最快乐时刻”榜单时，那么他们碰到的是来自新闻网站BuzzFeed的一篇文章。

       在2013年秋季，BuzzFeed和CNN开始向Duolingo付费，让Duolingo每天把几十篇文章翻译成西班牙语及其他语言。冯·安以及他现年29岁的联合创始人泽韦林·海克（Severin Hacker）表示，即将与更多出版物签订合作协议。诸如洛佩兹等用户每天总共在翻译大约600篇文章，但其中只有10％在为Duolingo产生收入，因此Duolingo在营收增长方面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

       有些人争辩说这种模式是不道德的。迈克尔说：“学生们在为一种抽象的价值工作，那就是知识。”

       Duolingo和其客户BuzzFeed及诸如Facebook等其他互联网公司一样，都是依靠规模化经营。它需要数以千万计的用户，才能赚到与一家较为老式的传统竞争对手凭借少得多的用户就可能赚到的钱。汤姆森说，这是一种“便宜而低效版”的语言学习。

       听到这种说法的海克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的不平。他说：“免费教育将真正改变世界。如果我们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在我看来，其他所有的问题……似乎都无关紧要。”

       不过，在成立之初，这两位创始人“认真”想过要让Duolingo成为一家类似于可汗学院的非营利机构，但之后冯·安意识到这种模式是不可持续的。他在加州山景城的一家酒店里说：“你必须设法继续说服亿万富豪不断给你提供资金。”（可汗学院已经从诸如盖茨夫妇的基金和谷歌等机构投资者那里筹集到超过1500万美元。）

       按照Duolingo的预计，今年将不仅能够支付其每月50万美元的费用，而且还能够开始盈利。凭借约800万月活跃用户（而且正在不断增长），它现在是最受欢迎的语言应用程序，提供六种语言的学习服务，而且即将推出俄语、日语和中文的学习服务。该初创公司援引一项独立研究显示，它的用户可以在34个学时内完成相当于大学第一学期西班牙语水平的学习，而相比之下，使用语言学校软件Rosetta Stone需要55个学时。去年12月，苹果授予了这款应用“2013年年度应用程序”的荣誉。

       该公司是在2009年冯·安以超过2500万美元的价格把reCAPTCHA出售给谷歌并且开始思考需要解决的更大问题之后诞生的。海克是冯·安的博士研究生，在2009年至2011年期间，他俩在冯·安的办公室每周召开的半小时会议上，商量围绕语言创建一个项目。冯·安在危地马拉出生并且长大，因此亲眼目睹了学习英语的费用有多么昂贵，而海克童年时在瑞士就要适应四种语言标注的食品标签和路标。他们接着从诸如合广投资（Union Square Ventures）以及好莱坞影星艾什顿·库彻（Ashton Kutcher）等风险投资机构和个人那里筹集到1,830万美元。

       冯·安说：“世界上有12亿人在学习一门外语。” 约有八亿人想学习英语，这样他们能够找到更好的工作，而让他不满的是，许多人不得不掏出125美元购买黄色盒子包装的Rosetta Stone软件。诸如Duolingo、超级记忆复习软件Anki和多语种在线学习平台Memrise等可供选择的基于互联网的免费语言学习平台，已经让已成立22年的Rosetta Stone感受到巨大压力。Rosetta Stone现在预计将连续第三年亏损，而其股价自2009年上市以来已经跌去了一半。

       BuzzFeed负责发展和数据的副总裁阮涛（Dao Nguyen，音译）说，Duolingo的众包翻译质量不错，但可以做得更好。Duolingo的这两位创始人正在通过回传校正文稿来完善Duolingo的算法，以此来提高翻译质量。至少这种翻译的成本比平均费率要低得多：质量差的翻译每个词五美分，而质量最好的翻译每个词要20美分。

       Duolingo目前正在拉美地区与各大无线运营商进行磋商，希望在新的智能手机上预装这款应用程序，而SDL这家全球最大的翻译公司之一，也有兴趣与他们建立合作关系。该公司经营翻译软件销售和翻译服务，年营收达3.3亿美元。其创始人马克·兰开斯特（Mark Lancaster）说：“他们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问题不在于没有足够的任务可供分配，而在于完成工作的效率有多高。”因为按照一项研究所显示的，各大语言服务提供商只能翻译每天产生内容的0.000000687％。

       冯·安已经收到了来自大公司的收购要约，但他拒绝了。已经收购了他前两家公司的谷歌似乎是一个可能的竞购者。收购方可以把来自耐克或百事可乐的广告或翻译请求加载在这款应用上。冯·安对此没有意见，只要这款应用程序保持免费即可。如果这使他成为一个资本家的话，他对此也完全认可。“我并不反对资本主义。”